年11月,梁晓声出版了三卷本百万字长篇小说《人世间》。这部小说讲述的故事从上世纪60年代到年,时间跨度长达半个世纪,展现了众多人物的生活变迁和情爱关系纠葛,因真实感人而受到读者们的一致好评。
很多读者可能并不知道,《人世间》中的人物和故事之所以如此真实感人,主要是因为《人世间》是梁晓声以自身的经历为基础而创作出来的。光字片周家、周家三兄妹、周母周父、郑娟、疯子龚斌、知青岁月、底层奋斗经历,这些都可以在梁晓声本人的生活中找到原型。
比如温柔贤惠、善解人意的郑娟,其实就是以梁晓声的妻子焦丹为原型的。焦丹虽然不像郑娟一样遭遇过不幸凌辱,但在感情上也跟郑娟一样主动。更为重要的是,焦丹和郑娟一样给予了丈夫无可替代的慰藉。
欲知详情如何,且看下文分解。
一、出身贫苦家庭,在时代中颠簸,书是最宝贵的食粮
《人世间》中的周秉义、周秉昆、周蓉虽然出自贫苦家庭,但身上都带着一股非凡的气质。这种气质不是来源于环境的熏陶,也不是来源于学校的教育,而是来源于自主阅读课外书。周家三兄妹从小偷偷读课外书,养成了独立思考的能力和正直善良、勤劳奋斗、爱憎分明的性格,使他们的一生受用无穷。
梁晓声和《人世间》中的周秉昆一样,出身于贫苦家庭,父亲是支援大西北的第一代建筑工人,母亲是极为普通的不识字的妇女,家中有兄妹5人。梁晓声的父亲离开家后,全靠母亲拉扯5个孩子,生活过得极为困难。
但是,困苦的生活没有将梁晓声的母亲变成一个怨天尤人的女人。即使每天只能睡四五个小时,即使拼命劳动才勉强养活5个孩子,她依然锲而不舍地保持着乐观。她坚信自己生育了5个小孩,就一定能将他们抚养成人。这种乐观向上的精神,在《人世间》中的人物身上展现得淋漓尽致。
年,梁晓声一家搬到了光仁街。那是一个类似于《人世间》中的“光字片”一样的地方,一片片低矮的破旧房子仿佛一块块疥疮。因此,梁晓声从小就梦想自己拥有一个干净整洁的大房子,这在《人世间》中得到了深刻的体现。
梁晓声读小学五年级时,已经拥有30多本小人书了。他的母亲虽然不识字,但却非常支持孩子看书。旁人劝她不要拿辛苦挣来的钱给儿子买书看,但她却说:谁叫我们是当妈的啊,我挺高兴他爱看书的。对此,梁晓声曾写过一篇《慈母情深》,文章还入选了人教版语文课本。
在贫苦的岁月中,那一本本名著是梁晓声最为宝贵的食粮,使他的精神世界日渐充盈。但是几年过后,这些名著就成了“毒草”,被命令销毁。梁晓声舍不得烧毁那些书,母亲则冒着风险帮他藏书。这段经历,在《人世间》中成了周秉义帮周秉昆、周蓉保护书。
年,刚刚高中毕业的梁晓声赶上了上山下乡运动,成为了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的一名兵团战士。此后,梁晓声在北大荒度过了7年知青岁月,与远在大西北的父亲远远凝视着那个贫穷破旧的家。此时,梁晓声的大哥已经因为生活的打击而变成了疯子。
在梁晓声下乡的第七年,连队第二次推荐他上大学。因为家中条件困难,梁晓声曾放弃了前一次机会,但实在不想再错过。最后,他壮着胆子给父亲写了一封信,希望父亲寄过元钱过来,自己想争取上大学。
梁晓声的父亲是共和国第一代建筑工人,为支援大西北建设多年不归家。他生活非常节俭,一块臭豆腐能吃三顿,为的就是能让远在东北的家人能过上有尊严、不求人的生活。
父亲收到梁晓声的信后,很快将自己积攒多年的元钱寄了过去。而梁晓声也很争气,成功被复旦大学录取。
二、焦丹如同郑娟一般善解人意,嫁给梁晓声后全力支持丈夫
年,梁晓声从复旦大学中文系毕业,被分配到北京电影制片厂文学部。当时的梁晓声28岁,是制片厂文学部最年轻的一位编辑。按说,像梁晓声这样从名校毕业、又有稳定工作的人,是不愁对象的。但事实却并非如此。
当时梁晓声拿49元工资,每个月要寄20多给家中的老父老母,剩下的堪堪维持生活,根本没有积蓄。再加上他家中还有一位精神病大哥要照料,很多姑娘都被他的家庭状况吓跑了。因此直到年,梁晓声32岁了,仍是光棍一条。
年7月,文学部的领导将焦丹介绍给了梁晓声。第一次见面,梁晓声就对短头发、大眼睛的焦丹产生了好感。不过,梁晓声却并没有产生多少美好的期待,因为他并不认为眼前这位漂亮姑娘看得上他。
梁晓声坦诚地将自己的情况告诉焦丹——自己的家里非常贫穷,每个月要将一半的工资寄回家里,要赡养老父老母,还要供弟弟妹妹上学,还有一位患有精神病的大哥在治病,而且自己的身体也不太好,有胃病、肝病和早期心脏病……
之前的那些女孩子,往往还没听梁晓声说完就找借口离开了,但焦丹却被感动得眼泪汪汪。梁晓声说完之后,焦丹用那双眼泪汪汪的大眼睛望着梁晓声,说道:真没想到,看起来瘦弱的你,肩上竟有这么重的担子,那就更需要一个人来爱护你了。
梁晓声盼望已久的缘分终于到来,两人很快开始交往。不过,一段时间过去之后,梁晓声还是不忘提醒焦丹:女孩子在婚姻大事上绝对不能马虎,千万不要将就,希望你认真考虑!但是,焦丹却不管梁晓声怎么冷落她,还是一如既往地粘着他。
相识近10个月过后,梁晓声问焦丹:你真的要嫁给我,不怕我这么穷?家里这么烂?
焦丹坚定地对梁晓声说:正是因为这样,我才要嫁给你。我如果不嫁给你,还有谁愿意嫁给你呢?你如果娶不上老婆,那不成了社会问题?我这也是为社会解决问题啊。
不久之后,梁晓声和焦丹登记结婚。焦丹拎着大包小包搬进了新房,梁晓声那间11平米的单身宿舍。焦丹虽是家境优越的女孩子,但却没有什么抱怨,只是尽可能将家中收拾得好一些。但是,这样难免会打扰到梁晓声写作,有一次甚至惹得梁晓声发火。
之后,焦丹尽可能将做饭、做家务的动静弄得小一些,好给梁晓声一个理想的创作环境。在小孩出生之后,焦丹也基本是一个人照料小孩和家中事务,使梁晓声不受打扰。正是在焦丹的支持之下,梁晓声创作出了一部又一部优秀的小说。
《人世间》中的女主人公郑娟其实就是以焦丹为原型创作的。郑娟是一名带着身孕的寡妇,腹中婴儿不是丈夫的,而是骆士宾的。郑娟与周秉昆相识后选择了主动献身,她大胆地说:老话说,人想人,想死人。男人想女人是这样,女人想男人也是这样。
之后,周母成为了植物人,周秉昆不幸入狱,郑娟挺身而出,将周家老少照顾得非常周到。在与周秉昆成婚之后,郑娟亦全心全意支持丈夫,给了周秉昆非常大的慰藉和向上的动力。郑娟之于周秉昆,正如焦丹之于梁晓声。
三、赡养父母,照顾弟弟和妹妹,让出北京的新房子给大哥住
焦丹着实是梁晓声的贤内助,不仅将北京家中的大事小事打理得井井有条,就连他在哈尔滨老家的事也包揽了下来。父母来了北京,焦丹带他们出去玩。北大荒的朋友来访,也是焦丹招待。家里的弟弟妹妹有事,也是焦丹帮忙处理。
有了一些积蓄之后,焦丹便提议买一处大一点的房子,把远在哈尔滨的老父老母接过来,好让梁晓声尽尽孝心。当时,梁晓声的父母身体不太好,时常有大病小病。为了方便带父母看病,梁晓声特意买了一辆三轮车。
但父母来到北京之后,因为梁晓声不仅要写作,还有繁忙的工作要处理,常常都是焦丹蹬着三轮车带老人去看病。有时梁晓声下班回家后,焦丹才气喘吁吁地蹬着三轮车带老人回来,这令梁晓声无比感动。《人世间》中的郑娟照顾周家,无疑和焦丹的行为极为相似。
梁晓声的弟弟妹妹都在老家哈尔滨工作,单位效益不好,自然希望哥哥能帮忙弄个好工作。梁晓声当年的同学和兵团战友,确实有不少在地方上当了官,有局长、处长、厅长。但是,梁晓声却并不愿意动用昔日的关系为弟弟妹妹谋福利。
梁晓声对弟弟妹妹说,家中的事情,还是由我个人来分担吧,你们生活上有困难,我会帮你们的!后来连,弟媳庞飞飞得了尿毒症,焦丹将20多万元存款全部拿了出来,使弟媳战胜了病魔。正如《人世间》中的周秉义,虽然当了大官,但却不动用权力为亲人谋好处,只是尽个人的能力。
年10月,梁晓声的母亲走到生命的尽头。临终前,母亲紧紧抓住梁晓声的手,满眼泪水但却说不出一句话。梁晓声读懂了母亲的意思,她是放心不下还在精神病院的大儿子啊!于是,梁晓声郑重地对母亲说道:妈,你放心走吧,我会照顾好大哥的!
正是在母亲逝世那年,梁晓声用多年的积蓄在北京买下了一处四室一厅的房子。母亲逝世之后,梁晓声提议将大哥接来北京,焦丹满口答应。不仅如此,焦丹还同意将新房子让给大哥住,自己一家三口则搬回10多平米的老房子住。这样可以使大哥有舒适的居住环境,有助于恢复健康,也不会使梁晓声的写作受到打扰。
梁晓声的大哥曾是一位非常有才华的青年,以优异成绩考上了大学,还当了学校的学生会主席。但是,因为家中条件困难,父亲不同意他上大学。结果,大哥辍学回家之后就疯了。如果不是因为条件差,大哥的精神病应该早就好了。
年初,梁晓声将大哥从哈尔滨的精神病院接出,接到北京的新家中居住,自己一家三口则回到老房子中。焦丹听说大哥喜欢练书法,还特意将一个小居室布置成了书房,在桌上摆满了笔墨纸砚。此外,焦丹还买了一台雅马哈钢琴放在家中,好让喜爱音乐的大哥可以弹奏。
在梁晓声和焦丹的悉心照料下,大哥的病情很快稳定了,这使梁晓声倍感欣慰,无比感激妻子。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结语:
梁晓声虽然成为了知名作家,但他始终担负着照顾一个贫困大家庭的责任,这使他始终对底层生活的艰辛有切实的体会,也使《人世间》的故事能够如此真实动人。贤妻焦丹的善良体贴以及梁晓声本人的孝心、良心和同情心,则为《人世间》注入了能够战胜一切苦难的力量。
普通人在生活中必定会有许多磨难,但只要相爱的双方互相理解、互相依靠,定能找到战胜磨难的方法。《人世间》的笔触集中在普通百姓日常生活,以平民意识和仁爱情怀揭示了底层人平民的生活境况及平民子弟的奋斗之路,展现了一大群普通人在困难中坚持理想与信仰的生活历程。
当然,《人世间》三部曲作为一部百万余字的巨著,还有非常多深刻的内涵。用一句话来说,这部作品全面而又深入地描绘了当代社会的生活,能为读者提供极为可贵的精神财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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