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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抑郁症家人给我的只有指责,我意识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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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抑郁症》,作者:真实故事计划编,版本:真故图书|台海出版社年2月

提到“少年”一词,人们往往会联想到“青春、阳光和美好”,却往往忽略了藏在背后的隐秘与苦痛。

《中国国民心理健康发展报告(-)》显示,青少年的抑郁检出率为24.6%。

随着我国经济的高速发展,整个社会压力急剧增加并且整体从家庭向孩子不断下移。我医院临床心理科工作时,患者大多还是患各种神经症和抑郁症的成年人。到如今的这十多年间,门诊和住院病房中抑郁和情绪不稳的青少年越来越多。

青少年正处于从儿童到成人的过渡阶段,体内激素水平的变化、自我意识的急剧发展以及学业等各方面的压力,本身就容易诱发情绪的巨大波动。再加上很多父母被社会的竞争压力所裹挟,对孩子的教育日益功利化,缺少温情和包容。因为评价标准单一,功利性教育会让孩子产生更多自我批评,而这种自我攻击恰恰就是青少年抑郁的核心影响因素。

被忽视或被言语和躯体暴力对待的孩子,在生命早年就已经备受创伤,再过早地开始进入成人化的竞争和“内卷”中,这只会不断加重他们的自我否定和无价值感,让他们更加敏感和自卑。孩子精神压力的临界点一旦被压垮,就会精神崩溃,出现异常,而抑郁则是其中最重要的表现之一。

青少年抑郁症的病因主要包括4个方面:1.遗传因素;2.家庭因素;3.社会因素;4.应激事件。其中,家庭因素是导致青少年罹患抑郁症的重要因素,因为在同样的社会环境中,缺少家庭支持的孩子更容易受到应激事件的影响。

……

本书中的孩子都是最终努力走出黑暗的人,所以,他们的声音更应该被听见。

别再问孩子怎么了,而是我们怎么了。(本导语作者为于宏华,摘自《少年抑郁症》序言,有删节。)

作者|张雯菁

摘编|张进

中国科学院心理研究所《中国国民心理健康发展报告(~)》显示,我国青少年抑郁检出率为24.6%,其中重度抑郁的检出率为7.4%。我国有大量患者根本没意识到自己患有抑郁症,更没有进行过诊治,造成了患者不自知、医生难识别的现状。抑郁症患者如果得不到及时有效的治疗,会导致病情加重,还会衍生出其他难以治疗的病症,严重者会自残或自杀。

01

对抑郁症的误解和无知,迫使学霸同学休学

我最早听说抑郁症,是在高中的时候。那是年12月,学校还秉承着“高考成绩代表人生地位”的教学理念。

当时我们作为省重点高中的重点班级,学业重,压力大。出于某些原因,我的一位同学罹患抑郁症。在她最初表现出抑郁症状时,大家对心理疾病都不了解,因此根本没人重视。老师甚至还让她“少作”,说考出好成绩来才是最要紧的,别想那些没意义的东西。

“就要考试了,你居然还有时间抑郁,不把心思花在学习上,不是好孩子,再不听老师的话,将来会没有前途的,老师是为你好呀。”

半年后,她的抑郁症越来越严重,伴随着强烈的焦虑、惊恐。有时候她会控制不住地大声求救,使劲敲打床板,歇斯底里地喊出一些没有意义的音节。但大多数时候她都是在半夜失声痛哭。无论当时还是现在,我都蛮理解她的。当时的她已经没有正常的学习能力了,成绩一落千丈。她的成绩曾经很不错,是村子里唯一一个考上省重点的“准金凤凰”。老师每天都会批评她不把心思花在学习上,逼她尽快恢复到以前的成绩。她做不到,但也觉得一切都是自己的错,于是越来越愧疚。

那是一种折磨,她每天早上起来的时候就想,如果不提升成绩就会辜负大家的期望,但无法学习就没法提升成绩。她试图强迫自己停止抑郁,但这也只能让自己更加抑郁。每个夜晚对她来说都非常难熬,毕竟一觉醒来,就又要去面对她无法解决的局面。

当时没有人能为她做什么。宿管老师还会因为她频繁的症状发作,投诉她半夜作妖,闹得其他同学不能休息,影响大家的学习状态。班主任医院去,医院查来查去也没发现她有啥生理疾病。医生建议带她去看心理医生,医院是没有心理科设置的,于是她就被送到了精神病院,最后确诊了她是抑郁症,医生开了一些抗抑郁的药物给她。虽然她并非真正的精神病患者,但学校还是让她退了学。

以人们当时对心理学的了解,并不明白心理问题和精神疾病的区别。相关校领导听说她的病要送精神病院治疗,虽然她正常服药能够控制症状,但学校“出于对学校声誉、相关影响和其他学生的安全考虑”当即决定让她退学回家,不过最后还是给她预留了参加高考的机会。

她走时没人送她,只有班主任跟家长进行了对接。我悄悄在阳台上看她,她也发现了我,只是跟我挥了挥手,没有说话。

后来我问班主任,我们难道不能为她做点什么?班主任说,只有专业的心理医生才能真正帮助到她,但是我们这里没有,要去大城市,很贵,她家负担不起。这是我第一次见识到抑郁症的威力,它摧毁了一个农村女孩想要通过高考改变自己命运的梦想。

后来我再也没有见过她。

现在想想,我当时能在某种程度上理解她,大概是同病相怜的人之间一种微妙的心理感应吧。但那时我还没意识到自己一直以来的痛苦也是抑郁症导致的。

02

学习心理学过程中,我理清了自己的抑郁根源

高中毕业后,我提出想学习心理学,被家里以“没有钱途”为理由拒绝,于是上了一个工学专业。

但有些事情,仿佛我注定要做。

年10月,我大一,国家号召所有学校都要设置心理咨询室并配备相关心理服务人员。学校应要求开设心理诊室,老师派我这个学生会长去学心理学,同时兼任学校心理学会的会长。学习心理学的前提,首先要先厘清自己的成长经历。也就是在这个过程中,我第一次明确原来折磨自己那么多年的痛苦也是抑郁症。

我第一次遭遇心理危机是在年,那年我5岁。我的家人都比较强势,尤其是爷爷,他很专制,喜欢掌控一切,完全不懂尊重任何家人。家里总是争吵不断,每隔几天就会爆发一次激烈的家庭战争。

有一天父亲正在擦窗户玻璃,姑妈说了一句打击他的话。我到现在都不知道她具体说了什么,只记得父亲当时气急败坏一拳打碎了玻璃,要从三楼跳下去。就在他整个人都扑下去的时候,姑妈冲上去一把拽住了他,但还是有一块玻璃碎片扎进了父亲的小腿,割断了腿筋和主要血管。

争吵爆发的时候我就站在旁边,还在想着做些什么能让他俩高兴起来,背一首唐诗还是跳舞。一切就在眨眼间发生了,在我还没来得及反应之前,一股热乎乎的血猛地喷了我一身。我看到父亲的腿在飙血,姑妈的身上和地上全都是血。我吓得尖叫一声,躲到床底下浑身哆嗦。医院就在附近,父亲得到了及时的救治,人没事,腿也没事,但需要卧床半年。

然而战争并未因此停止,母亲对姑妈“逼得父亲跳楼”不依不饶,爷爷奶奶则帮着姑妈说话……家里充满了怒火,不断陷入混乱。

父亲休养期间没有什么收入,母亲因为经济压力开始埋怨父亲。父亲无法下床心情更加郁结,总是叫嚣着去死算了。母亲吵着要离婚,每次他们吵完架,她都会跟我说要把我留给父亲,她没有能力带我走。

每个大人都被困在自己的不开心里,没人意识到这件事对我的冲击和伤害到底有多大,我的安全感是在那一瞬间被彻底击溃的。我甚至经常会自责,是我没能力让他们高兴起来,所以他们才会不停吵架。我开始经常回忆起父亲要跳楼的画面,频繁地做噩梦。每个梦里,父亲总是跟我说他要去山里上吊,去野外冻死,去什么地方跳楼;母亲则总是在说不要我了,她要去很远的地方再也不回来了。

母亲把对父亲的不满和怨恨投射在我的身上——她总跟我说父亲的不对,然后让我支持和拯救她,如果我做不到,她就会觉得我也背叛了她,对我有很多的埋怨。我想讨好他们,让他们都开开心心。但我那时候还小,对一切无能为力。母亲就会怨我“什么用都没有”。

我总是会在半夜里突然惊醒过来,大哭不止。这是典型的创伤后应激障碍,但是没人发现。他们只会责怪我让本来就压抑的家庭氛围雪上加霜。他们质问我为什么不懂点事,说只是父亲这边的事情就够烦了。于是后来我每次惊醒之后,就学会了把眼泪憋回去,强迫自己再去睡,有时候一夜会醒三四回。

从几岁到十几岁的这段时光里,我每时每刻都在面对各种“家庭战争”,每天都在担心会不会闹出人命来。

我变得越来越敏感,一旦察觉到家里谁的情绪不对,就会战战兢兢地主动去讨他们开心。

这一切让我变得越来越自卑。上学之后也总是唯唯诺诺的,很呆很木,因此不受班主任待见,还陷入了一场长达6年的校园欺凌中。被欺负到绝望的时候,我向老师求助。老师却问我:“人家为啥不欺负别人?”向家里求助,爷爷和父母问我:“人家为啥不欺负别人?”

我不知道为什么,那就只能是我自己的错了。我觉得我可能真的是个很令人讨厌的人吧。直到上了大学,我一直都坚信自己真的什么用都没有,一点被爱的价值都没有。我从来没有真正开心过,觉得生活里的一切都没有意义。

03

分手回家后我的抑郁症爆发了

在整理自己的心路历程时,我几乎是毫无防备地明白了:我的原生家庭并不温馨,我经历的一切足以毁灭一个人。还有那些困扰我多年的,持续的不开心和莫名低落的情绪都是因为抑郁症。

一直以来,我为了让父母满意,努力活成他们想要的样子,也为了不让别人说我有什么“毛病”,一直都努力在人前扮演一个正常人该有的样子,一切都是伪装。然而实际上,我的内心极度敏感自卑,经常觉得生活毫无希望,觉得自己不配得到任何美好。我甚至会故意挑选各方面条件均不如自己的人做男友,坚信只有这样的人才会看得上我。

年9月,我和当时交往的酒店服务生男友在街上吵架,他甩开我就走了。回到出租屋,我发现他把家里的东西都打碎了,房间里和他有关的物品均已搬空。我一下子崩溃了,跪在地上大哭,连玻璃碴儿刺进膝盖都没发现。第二天,我哭着给远在西北的父母打电话,让他们接我回家。

在家头一周,我保持着正常作息。父母以为我只是回家休息几天,高兴地鼓动我考公务员。我第一次跟家人正面谈论了我的状态,说自己有抑郁症,需要休息一段时间。母亲不以为然:“你一个孩子,有什么不开心的呢?”我家有点封建,以爷爷为尊,他的话就是圣旨。他说我的抑郁症纯属扯淡,都是父母没有教育好我,我才会用这种借口说谎不求上进。

我能理解他们,毕竟我糟糕到没能参加大学的毕业典礼。家人一直想看我戴学士帽的样子,谁也不愿意自己的孩子是以这种形式从大学毕业,毕业后又直接变成我这个废物样子。但他们并不理解我,家人给我的只有指责,我意识到自己需要自救。

为了避免和家人过多交流,我开始昼伏夜出。父母为此打我、骂我,把我的书撕掉,东西扔掉。我反抗他们,拿刀在胳膊上划了几十下,半夜去城郊坟场喝酒,拼命跟他们吵架,他们只好不再管我。

后来我开始出现幻视。有次梳头,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恍惚间看见了一具骷髅。我很清楚,抑郁症患者自杀,往往就在一念之间。为了不让自己有更加极端的举动,我经常通过酗酒来麻痹自己。

状态稍好时,我就按照学过的心理学知识努力自救:买泡沫地板,有精力就做瑜伽和健身操;读正能量的书,写很多正能量的故事;实在觉得活不下去的时候,我就看各种真实尸体的照片、诡异的杀人案,告诉自己,死了就是这么难看;我也曾经通过制订自杀方案、写下遗书来排遣,避免真的去执行。

现在看看,那一年多过得神魂颠倒,黑白不分,好几次濒临崩溃边缘,也算劫后余生。

04

拨通心理咨询热线,迎来走出抑郁的转机

隔绝了原生家庭的负面环境,加上自我调节,我的状态略有好转。

年秋天,我努力逼迫自己走出家门,找到一份在私立学校做老师的工作。为了方便在办公室喝水,我买了个塑料水杯。爷爷看到后问:“家里有那么多搪瓷杯,为什么非得再买一个?”

我说:“爷爷你不懂,现在都不时兴那种杯子了。”

爷爷很生气:“你就是虚荣,败家!看别人有自己也想要,过几天不喜欢,又扔掉了。”

我不服气,大声反驳。爷爷气得丢掉了拐杖,拿起水杯把里面的热水泼到我身上。激怒爷爷后,我和家人的关系彻底崩坏,再也没法在家待下去。次日,我辞掉工作,坐上了开往省城的火车。买完车票,我身上仅剩下37块钱。

到了省城后,我又一次急性抑郁发作,给心理咨询热线拨去了电话。电话那头是一个年长的男人,我怕他不靠谱,问了他几个心理学常识问题和几个很刁钻的咨询难点,听到他对答如流才放下心来。

与老师的这次相遇,对我来说是一次很大的转折和救赎。

历时半年,他用他深厚的心理学功底为我做了很多事。他告诉我什么是自己,什么是原生家庭,自己和原生家庭之间应该是怎样的关系,与原生家庭和解有怎样的意义。他让我明白每个人看到的世界都不一样,我的走投无路,可能正好是别人的绝处逢生。要看到全局,不要困在自己的苦难里。他送给我很多书,让我看看已经走出来的智慧的人是怎么做的。我看到有很多人甚至经历了比我更大的苦难,之后又是怎样通过这些苦难塑造了更好的自己。他说这叫“站在巨人的肩膀上”,要学会用心理学家、哲学家的眼界看待世界和自己的困扰。他教我一些在胡思乱想的时候让自己静下来的方式,用格式塔心理学、冥想、有规划的运动、绘画静心、音乐治疗……

他让我试着把抑郁当成朋友,然后好好跟它玩耍。有一天,老师对我说,我的心理学功底和这段时间的调整,已经足够我自己解决抑郁症的问题了,我可以试着去跟这位伴随我多年的“老友”说再见了。

当晚,我静坐一夜。

我把对自己来说很痛苦也很重要的成长经历重新在脑海里过了一次,试着从另一个角度去看待和理解它们。我试着理解父母,理解爷爷,理解伤害我的人。我寻找自己惨祸密布的童年里,还有什么珍贵的经历和成长的宝藏是我不知道的。我和过去的一切一一道别,然后接受那就是我的一部分,引导自己爱它们。

过去的经历像是一场梦,我告诉自己,该醒了。我可以按照自己的方式去生活,并且去关爱过去的自己。我感恩一切,也饶恕一切。

痊愈之后,老师向我发出邀请。他觉得这次成长历程是我成为一个心理咨询师的重要经历。他看好我,说我“似乎天生是做心理咨询师的苗子”,他邀请我去他的机构,试试做助理咨询师。

也许是因为我久病成医,我对抑郁症的了解比很多咨询师都深入,又或许伤痕累累的过往确实是我的独特优势,我很能理解来访者的心理状态。那段与抑郁症大战八百回合的日子,让我太清楚怎么去帮助有需要的人回到人生的正轨上去。

05

成为心理咨询师,迎来第一个抑郁患者

年冬,我迎来了自己生平第一次独立咨询。来访者是个13岁的女孩,所患的正是我再熟悉不过的抑郁症。那孩子很漂亮,大眼睛,长睫毛,高挺的鼻梁和蛋白一样的皮肤,还有一头顺直的黑发垂到腰际。

她进来之后,坐在那里安静地看着书。看上去就像一个美丽、恬静而幸福的孩子。但我知道没那么简单,她拿着一本《苏菲的世界》。那书看似是一本小说,其实是一部完整的哲学史,成年人也未必看得进去,她却看得津津有味。

我打开初诊登记表:苏娜(化名),13岁,中度抑郁,有咨询史,因抗拒与咨询师交流,拒不配合治疗,两次咨询无效。8岁母亲自杀,5个月前与父亲关系恶化,出现自残行为。信息不多,我有理由怀疑填表的监护人出于“家丑不外扬”的动机,隐瞒了什么关键信息。于是我决定先跟她聊一聊,建立一个友好的开始。

我问她要不要喝杯奶茶。她眼神直直地看着我说:“你刚才用喝水缓解了自己的紧张,并且为了让自己看起来职业一些,特意穿了西装。但你平时应该不穿高跟鞋,我看你走路的姿势很别扭。你平时应该也不大爱化妆,都卡粉了。”她指了指天花板上的摄像头,继续说:“我想你是个新手咨询师,而你的督导现在正在通过这个摄像头看着我们,如果你出现什么失误或者搞不定的情况,他会来帮你。我爸爸找了很多大专家,都帮不了我,你这个初出茅庐的姐姐,又能为我做什么?”

这是个我万万没想到的开场,但我知道孩子们只有在没有人疼爱的时候,才会变得超前地老练和懂事。在缺乏家庭保护的前提下,人会本能地提升自己的心理年龄,这样才能在没人关照时,在那些不是这个年纪应该去承担的种种压力中存活下来。

苏娜的家庭,很明显对她缺乏基本的保护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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