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农村,大家想起的是风景优美,空气清新,民风淳朴还是封建思想严重,只传男不传女呢?说起精神病这个词大家又会下意识想到什么呢?是现下犯罪者的保护伞还是弱势群体?如果把两者合起来又会想到什么呢?有人说,精神病很可怕,因为控制不了情绪,需要隔绝与外界的交流,那么作为生在农村的一名精神病患者的生活又是怎样的呢?
我的堂姐L,因为家在农村,爸爸妈妈都要去山上做农活,所以小时候都是由祖奶奶带着的。后面不知怎么的,在她7岁的时候,突然有一天,她妈妈在家中自杀了,这个消息对于整个家庭而言犹如晴天霹雳,村里人指指点点,都在说伯伯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婶婶的事,但是伯伯是个老实的庄稼汉,是绝对没有做对不起婶婶的事的。慢慢的,随着时间的流逝,村里人也逐渐淡忘这件事了。
但是突然有一天堂姐精神出问题了,开始打砸东西,脾气变得异常暴躁,智力也开始停滞不前,甚至有下滑的趋势,这可把伯伯、三爷爷、三奶奶他们急坏了,赶忙带到赤脚医生那里看病,但是由于当时的医疗水平有限,赤脚医生也看不出个所以然,医院看,可是那个时候哪里来的钱啊,家中祖祖辈辈都是农民,就靠着村里分的那点田地过活,填饱肚子都已经很不容易了,又哪里有多医院看病呢?
于是堂姐的病也就这么耽搁了下来,随着堂姐年岁的增长也要开始帮家里分担农活了,而那个时候伯伯也没有另娶,所以堂姐都是跟着伯伯还有三奶奶他们一起生活的,伯伯要外出打工挣钱,教养堂姐的重担基本上都落在了三奶奶和三爷爷身上,三爷爷是读过一点书的,所以是比较明事理的,也比较心疼他的大孙女,因此在教养堂姐的时候是比较有耐心的,但是三奶奶不一样,她加上堂姐的话就是有3个孙女了,堂姐没有妈妈,所有的事都要三奶奶负责,在此之余,三奶奶还要负责家里的农活,全家人的饭菜,所以脾气是比较暴躁的。让小小的堂姐去山上放牛,早上去割草给牛吃,下午跟着一起去地里做农活,晚上喂猪,时间一长,堂姐的脚上就长了很多脓疮,夏天痒,就不停地挠,然后血流不止,不停的复发感染,不停的蔓延,也没有给她去赤脚医生那里配点药涂下,就任由发展,最后导致两条腿上都是疤痕。后来,伯伯就打算自己回家亲自教养堂姐,但是伯伯脾气不好,打堂姐的时候经常就是手上拿着什么就拿什么打,经常打的堂姐嗷嗷叫。
我们家跟堂姐家隔很近,我们几个堂兄妹经常跟堂姐一起玩,然后堂姐总是会打我们,主要是打另一个堂妹和堂弟,每次我有吃的,我都会给堂姐分一半,所以可能是这些原因,堂姐每次发脾气的时候从来都不会打我。以前祖奶奶在世的时候,她最疼堂姐,所以也会护着堂姐,但是,在我初中的时候祖奶奶就去世了,祖奶奶是活到岁才去世的,她临终前一直抓住堂姐的手说,这么多后辈中,最不放心的就是堂姐了,怕以后有人欺负她,所以在祖奶奶去世的时候,这么多的后辈中只有堂姐是哭的最伤心的,旁系的人都说:别看她傻,但是谁对她好她自己心里也是清楚的。
后面我们都年岁渐长,上高中之后我就去县城读书了,一个月回家一次,也就没什么时间跟堂姐再在一起玩了,堂姐比我大6岁的,在我读大一的时候,奶奶跟我打电话说,堂姐要嫁人了,我特别惊讶,问是说给了哪家,奶奶说嫁到隔壁村,是大爷爷家的大伯娘介绍的,说是她的一个表亲,男人本身挺老实的,在外面工地上做建筑工,家里人也都挺好相处的,就是家里条件差了点,三爷爷他们听了后表示家里条件差点没什么关系,只要人好就行,伯伯也觉得,堂姐本身就是这样了,别人家不嫌弃就可以了,只要人好,也不要太挑了,况且那个时候,三爷爷和三奶奶经常因为堂姐的教养问题吵架,一大把年纪了还闹离婚,所以种种原因,堂姐的婚姻就这么定下来了。
在婚前,我是一直没有见过堂姐夫的,堂姐结婚的时候我在外地上大学也就没有赶回来,直到放寒假过年回家,堂姐一家来我爷爷家拜年,我才第一次看到堂姐夫,而且我看堂姐穿的也还好,想着堂姐过的应该是还不错的。寒假时间也算比较长,在家里呆着没事做,堂妹约着一起去上街赶集,赶集途中突然看到堂姐在马上上推板车,我问堂妹这是什么情况,堂妹说前面是堂姐家公在拉,后面是堂姐在推,车上装的都是自家烧的木炭,准备推到集市上去卖的,我好奇为什么是让堂姐推车,家里其他人呢,堂妹说堂姐夫平时也不在家,家里就她家公一个人对她好,家婆特别凶,就是不太会为人处世的那种。
拜年的时候,我和堂妹去了堂姐家,那是我第一次见堂姐家婆,看面相就是不太好相处的那种,我们去她家拜年的时候一点好脸色都不给的。不过虽说她家婆不太好相处,但总归堂姐嫁过去的第一年日子过的还不算太差,而且在这期间,堂姐还生了个女儿。
时间就这样过着过着,我大学毕业也参加工作了,突然有一天堂妹给我电话说让我参加她的婚礼,她要结婚了,在堂妹婚礼的时候,堂姐家公开三轮车来参加婚礼,回家途中出了交通事故摔断了腿,至此之后要在家里休养不能出去做事也不能做农活。后面有一次我在家里听说堂姐挨打了,是被她家公和家婆关着门在家里打,而且当时堂姐还怀着二胎,住在她家附近的人听到了,打电话给三爷爷这边报信赶紧过去了解情况,三爷爷赶过去的时候还在打,三爷爷拉的时候后背还被她家公拿棍子打到了,三爷爷回来跟我们说这个事的时候气的浑身发抖,我们好好的一个姑娘嫁过去,虽然说跟同龄人相比傻了一点,但是叫做的事都会做,怎么到了婆家就是两三天就挨一次打呢?饭也不给吃饱,还要不停的生小孩,家公家婆不开心的时候就是个出气筒,我们都劝三爷爷让堂姐离婚算了,单独带一个小孩过来娘家这边我们帮着带,伯伯自己培养,总好过于现在孩子被她奶奶教的看见自己妈妈不叫妈妈,而是叫傻子。也许是我们考虑的点不一样,三爷爷觉得几个妹妹都是要嫁出去的,几个弟弟日后也要自己成家,肯定是顾不了那么多的,所以三爷爷坚持以和为贵,只是把这件事告知了村委,请村委会调解,事情后面也就不了了之了。现在,堂姐一共生了三个女儿,听堂妹说,堂姐婆家硬是要堂姐生一个儿子出来为止,现在这种年代,生儿生女都一样了,只要好好培养,日后绝不会差到哪里去,况且生男生女是由男方的染色体决定的,她家婆她们还硬是要把生不出儿子的锅甩在堂姐头上,家里情况本来就不好,坚持生一个儿子又能为这个家庭改变什么呢?
看着堂姐日益消瘦的身体以及唯唯诺诺的样子,我们除了心疼还是心疼,只能在堂姐回娘家的时候对她好点,有时间就多去她婆家看看她。在今天的新中国,原本是不应存在这种情况的,但是在农村,这种也是实实在在存在着的,上一辈的还存有封建思想残余,生在这种地方,堂姐的一生无疑是悲哀的,没有关爱,没有教育。精神病这个词是她这一生都撂不去的枷锁,写下这篇文章,是希望有更多的人能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