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过什么奇怪的梦吗?
我梦见邻居算命,算出来我命中克他。
于是他想杀了我。
我告诉他杀人犯法,杀了我他也活不了。
邻居不为所动,毫不留情地对我动了手。
我被噩梦惊醒。
第二天照常去上班时,在走廊上遇到邻居。
他疑惑地看着我:
「怪了,怎么还活着?」
1
看着邻居瞪圆的双眼,联想到昨晚的梦境,我有些头皮发麻。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昨晚他也做了梦,也在梦里杀了我?
可是两个人为什么会做同一个梦?
就算是做了同一个梦,明明是梦里发生的事,与现实无关。
那他醒来为什么会奇怪我还活着?
这一瞬间,各种想法在脑海中升起,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看着一步一步向我靠近的邻居,我下意识地就要跑。
邻居的门却在这时突然打开。
是他的老婆出来了。
邻居老婆拿着扫帚,劈头盖脸地砸在他的身上。
「老东西,又犯病了是吧?」
邻居被打得抱头鼠窜,最后被他老婆揪着耳朵带回了家。
关门前,邻居老婆带着歉意的眼神看我。
「不好意思啊,我男人精神有点问题,没有吓到你吧?」
「他这是老毛病了,一犯病就说别人要死了啥的。」
我抹了抹额头的冷汗,这才松了口气。
还真是自己吓自己。
我想了想,多半是因为昨晚看了篇惊悚悬疑的小说。
老话说得好,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大概就是因为睡觉前想了惊悚悬疑的东西,再加上以前就听说邻居精神有点问题。
两者结合下来,才做了这个梦吧。
2
我揉了揉有些发涨的脑袋,转身下了楼。
惯例在楼下早餐店买了早餐,我正要去坐公交车。
迎头碰上个身穿道士服的中年男人。
他留着长长的胡须,这种装扮,在人群中很是显眼。
我和他交错而过时,他突然看着我的脸,伸手拦住了我。
「怪了。」道士奇怪地打量着我。
「道长,有事吗?」我礼貌地问。
他没说话,围着我转了两圈。
「还真是怪了,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你这种面相的人。」
作为二十一世纪出生的人,接受过祖国正规的教育,我不信算命看相这一类的东西。
不过不信归不信,但我也对这一行表示尊重。
又想起昨晚的梦,我心中念头闪过,脱口而出,「哪里奇怪了?」
「你面相红润,头顶事业星闪耀,明明是要升职加薪的征兆。」
「可你却又印堂发黑,有性命之虞,又是大凶之兆。」
道士啧啧称奇。
「当真怪哉,大吉大凶两种征兆,竟会同时出现在你的身上。」
「按理来说,人类不该有这种面相。」
我不动声色地后退一步,对自己的愚蠢感到有些无奈。
还真是脑子秀逗了,居然真的停下来听这个道士胡说。
他说的第一件事情根本就不可能。
要是在其他地方上班,我还真有可能升职加薪。
但我上班的地方,一个萝卜一个坑。
升职加薪这种事,除非管理层出了重大事故,走了一个,不然根本不可能升职。
还说什么这面相不该出现在人类身上。
我不是人是什么,怪物吗?
我没再理会这个骗子道士,转身上班去了。
见我头也不回地离开,道士在后面喊。
「我免费看相算命,不收钱的。」
我没理他,这种套路我见得多了。
说得好听不收钱,等他的嘴一顿乱吹,把我绕进去了之后,到时候肯定就要开始收钱了。
我脑子不太好使,还是离他远点比较好。
3
上班的地方离我住的地方不远,很快就到了。
划水和同事闲聊时,我说到了昨晚的噩梦。
同事笑着说,「你就说你邻居算得准不准吧?」
我愣了愣,「什么意思?」
同事笑道,「你说你的邻居算出来你命中克他,他要杀了你。」
「但现在是法治社会,他杀了你,他也会死,那你是不是就是命中克他?」
我摇摇头,「那他不杀我,不就没事了吗?」
同事反驳,「可是他算到了你命中克他,所以他要杀了你。」
「他杀了你之后,他也会死,所以你就是命中克他。」
我差点被同事绕进去了,连忙阻止了他继续说下去。
「现在重点是这个噩梦,我都怀疑自己身体精神是不是有点问题。」
同事看着我,叹了口气,「做噩梦不是很正常吗?」
「干咱们这一行的,哪一个精神压力不大?」
我看了眼在外面活动的精神病患者,点了点头。
也是,在精神病院工作,成天面对着一群精神病,精神难免会出点问题。
要真是一点问题都没有,那才真是有大问题。
我揉了揉太阳穴,强迫自己不再胡思乱想后,紧张的心情这才放松了一些。
没过一会儿,院长突然给我发消息,说有事找我。
我起身过去敲响了院长办公室的门。
「院长,有事吗?」
「有事,而且是好事。」院长笑眯眯地看着我。
「小许,你在我们这里也工作了好几年了吧?」
我点点头,「大概有五六年了。」
院长说:「这些年来,你的努力我都看在眼里,正好老王走了,你就接替他的位置吧。」
「工资也给你提一提,一万五一个月你看怎么样?」
我身子一僵。
老王不是别人,正是我们病院为数不多的几个管理人员之一。
4
升职加薪本来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可我现在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甚至感觉背脊发寒。
我想起了早上的那个道士。
他说我身上有升职加薪的大吉之兆,现在真的印证了。
那他说的大凶之兆,是不是也是真的?
道士的原话是,我印堂发黑,有性命之虞。
这意思,是不是说我就要死了?
那到底我会怎么死,是死于意外,还是他人之手?
一时间,我心乱如麻,几乎是下意识地想到了邻居。
我在那里住了很多年,都没有见过邻居发病。
怎么会这么巧合,就在我做噩梦之后第二天就发病?
还说出疑似和梦见相关的话?
见我神色不太正常,院长有些意外,「怎么,升职加薪不高兴吗?」
「高兴,谢谢院长的提携。」我嘴角强行扯起一个僵硬的笑容。
从院长办公室出来,我心里一片慌乱,有些后悔起来。
早知道就把道长的联系方式留下了,说不定还有解决的办法。
可现在怎么办,人海茫茫,我到哪里去找那个道士?
因为这件事,我一整天都精神恍惚。
直到下班前,医院门口看到了个熟悉的身影。
他和院长肩并肩地走在一起,似乎正在聊些什么。
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早上遇到的那个道士。
见我目不转睛地看着道士,同事瞥了我一眼,「怎么,你认识那个道长?」
我摇了摇头,「这道长是和院长什么关系?」
同事说,「是小周找来的道长。」
「院长也知道咱们每天接触精神病人,精神压力比较大,所以请个道士过来做做法,管不管用不知道,就当是个心理安慰。」
这一瞬间,我意识到自己被耍了。
医院工作人员不算太多,这道士肯定是在员工名单上看到了我。
也知道院长要给我升职的事,所以故意逗我玩。
这死道士短短几句话,让我紧张了一整天。
我气得拳头发痒,有种想要冲过去揍他一顿的冲动。
但是想想我又忍住了。
毕竟是院长请来的人,得罪了也不太好。
5
和同事告别后,我坐车回家。
在楼下饭店吃了晚饭,已经是夜里十点。
回家时又在走廊口遇到了邻居。
他坐在自己家门前,手中捧着一本书,正聚精会神地看着。
昏暗的灯光照耀在他的脸上,多少显得有些阴森可怖。
「这么快就恢复正常了?」
我感觉有些可惜。
还想着找到他老婆,把他推荐送到我上班的精神病院呢。
现在看来是没什么机会了。
从他身边经过时,我下意识地打量了他一眼。
邻居也察觉到了我,他抬起头来,眼神有些古怪。
我默默加快了脚步,回到家后,急忙关上了门。
摸了摸后背,已经是一片冷汗。
我看到了他手里捧着的那本书的封面。
那上面印着两个大字:命谱。
很明显,那是关于算命之类的书。
昨晚上的那个梦,也是邻居算命算出来我命中克他,然后他破门而入,要杀了我。
今天早上的巧合也就算了,可梦境与现实之间,怎么会巧合到这种程度?
邻居竟然真的如同梦里一样,开始看算命这一类的书了。
哪怕我相信科学,一点也不迷信,这个时候也不得不有些犯嘀咕。
难道我真的会死在邻居手上?
要跑路吗?
可看着自己买下来不久的房子,我有些迟疑起来。
真的为了这种看起来有些离谱的事,离开自己上班多年存钱买下来的房子吗?
沉默了一会儿后,我发消息联系了同事小周。
「小周,你找那个道长的时候,有给他发过员工名单之类的吗?」
「你问这个干什么?」同事小周有些疑惑,却还是如实答道,「没有。」
也就是说,那道医院员工,也不知道我要升职加薪的事。
这就证明,今天早上,他是真的通过我的面相看出来这一切。
这些事不论真假,为了安全起见,我打算今晚不在家里住了。
医院,联系道士之后,再看看有没有解决的办法。
想到这里,我在手机上定了一间酒店,准备出门。
6
刚来到门口,正准备开门,突然听见门口传来两声轻微的脚步声。
放在门把手上的手一僵。
那声音很近,就好像在门口,不像是在走路。
更像是在一个地方站立的时间太久,感到不舒服,原地踏步。
我有些紧张地透过猫眼看了一眼。
这一眼,几乎将我吓得心脏骤停。
猫眼外面,有一双猩红的眼睛,布满血丝,正一动不动地看着我。
怎么办?怎么办?
我心中警铃大作,整个人汗毛倒竖。
那双眼睛太熟悉了,
就是邻居的眼睛。
他守在我门口干什么?
难道真的要像梦境里面一样,破门而入,将我活生生地分尸吗?
想起那种深入骨髓的疼痛,我心中一片冰凉。
对,报警。
邻居现在还没有破门而入,我还有活命的机会。
急忙从口袋里面掏出手机。
拨打报警电话的时候,因为太过惊恐,我整只手都在不受控制地颤抖。
砰!
是手机掉落在地面的声音。
死手,关键时候你搞什么啊?
我心中疯狂呐喊。
就在这时,门口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撞击声。
「你还在家里对不对?我听到了。」
伴随着撞击声,还有邻居如同索命一样的诡异声音。
「开门!开门!」
完了。
我心底一颤。
房子是很多年前修建的老房子,入户的防盗门质量也不太行。
两片薄薄的铁皮中间,夹着的是蜂窝纸。
看着摇摇欲坠的门,我知道挡不了多久。
现在报警也来不及了。
要冲出去和他拼了吗?
只是一瞬间,我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因为在梦境中,我不是没有反抗。
可我的反抗没有任何作用,还是被邻居拿着斧头,残忍地劈开了我的身体。
可现在该怎么办?
跳楼吗?
我家住在七楼,这个高的距离,跳下去基本上没有活下去的机会。
没有办法,我只能打开窗,疯狂地朝着窗外喊救命。
邻居就算再大胆,有人发现,应该也不敢对我继续下手。
可不知道为什么,我的求救声淹没在无边的黑夜里。
所有的房子都熄了灯,邻居们没有任何反应。
砰砰。
门口的劈砍声还在继续传来,我转头看了一眼。
防盗门已经被砍坏,泛着寒光的斧尖,穿透了防盗门的两层铁皮,映入我的眼中。
在斧头后面,是邻居猩红的双眼。
「嘿嘿,你逃不掉了。」
干翻他祖宗十八代的坟。
我狠狠地咬着牙,转身去厨房拿了一把菜刀。
拼了。
大不了就是死。
与其不做反抗,被他活生生地砍死,还不如和他拼命。
哪怕结果还是和梦里一样,至少我反抗过。
拿着菜刀刚走到客厅,入户门应声破开。
邻居提着斧头,阴恻恻地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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